「专访」马华作家黎紫书:曾为拿文学奖写政治写族群,今天放心写自己真正关心的事情(7)
2023-05-03 来源:飞速影视
我不确定这种训练是好是坏,比如写《流俗地》这样的小说,我也无法不意识到读者的存在,而这部小说的读者不是我可以去想象的,从马华、台湾地区、香港地区到中国大陆,没办法把所有潜在的读者都想成一种读者,那最后我就变成了自己的读者,这部小说是作为读者的我与身为作者的我合力完成的。总之,我在写小说的过程里无法做到不去想象读者。
界面文化:生计和写作的关系,许多作家都谈过,但马华作家好像特别喜欢谈文学奖的事情,例如这当中的话语权问题、奖金与新人创作问题,你有这种感觉吗?
黎紫书:你提到这个现象显然是真的,但这个问题的根源还是来自于马华的边缘性——不仅是华人在马来西亚作为边缘群体让我们有一种岌岌可危感,还有马华文学在整个中文文学世界里面的边缘性,也会造成我们害怕不被看见的焦虑。
为什么我们要谈文学奖?因为真的没有办法。从张贵兴、黄锦树那一代到现在,除了参加文学奖,谁会看到你呢?马华文坛可以发表的刊物这么少,就算你有能力发表,也只有一小撮文学爱好者会看见你,所以,拿奖几乎是我们让更多中文世界的人看到马华文学的唯一途径。到了最后就变得好像马华文坛出现很多得奖达人,大家身背着一堆奖,但这并不是我们自认为理想的状态。我并不想成为一个得奖达人,可是如果不得奖,我甚至连当作家的可能性都没有。
怡保近打租屋附近的旧街场。图片来源:黎紫书
界面文化:你在和黄锦树对谈的时候曾说过,早期《山瘟》《国北边陲》这些小说中的历史、族群和政治等等都不是你真正关心的,这些不过是“马华油漆和符号”,是对文学奖颁奖标准的揣摩之作,那你是怎么从这种束缚中走出来的呢?
黎紫书:《山瘟》和《国北边陲》都是我拿大奖的小说,当初这些作品就是为参加文学奖而写的,如果问我是怎么写出来的,那我必须承认,我看了很多得奖作品和文学奖评审会议记录,经过一番研究观察,知道得奖率高的作品大概是怎样。年轻的时候没有自己的文学观,我看到别人认为好的马华文学应该怎样,我就怎样写。
但我当初成功拿奖,是不是也说明了一种可悲的现象?我的那些揣测都是对的,文学奖竟然可以探索出一种套路。所以那些东西不就是“马华的油漆和符号”吗?你只要把这些油漆和符号加上去,加得好就能得奖。我不是说自己不关心政治、族群这些问题,但如果你问我当初写这些作品的目的是什么,那肯定不是政治族群,我就是为了得奖而写的。我必须要很诚实地面对自己,那些就是揣摩之作。对不起,我可能太过老实,把文学弄得好像不太神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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