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办的刑事无罪辩护案之始末(5)

一审法官曾电话告诉我，辩护人要为YYP的综合利益着想，请慎重考虑！当然，如果你们坚持无罪辩护，我们还是会尊重你们的意见。
我与法官多次沟通，法官很客气很和蔼，我当时还想，法官素质很高，水平也很高，应该会判决支持我们吧。
现在回想起来，得出一个相反的结论，如果法官对你很客气很和蔼，很可能要作出不利于你的判决！
2022年4月7日，本案书记员电话通知，我们申请调取的证据有结果了，会邮寄给我们，同时通知2022年4月18日开庭。我向法官电话了解调取的证据情况，法官告诉我，法庭将调取证据的申请转交公诉人，公诉人转交公安机关，公安机关安排原办案民警去医院补充调取证据，医院返还了补充调取的证据，CT片子是存在的，医院电脑系统没有CT底片，是因为医院的IT系统不完善，她亲自向医院核实以上证据事实，因此，CT片子造假的事不存在。
我们收到补充调取的证据，仔细审阅，还是有意外收获——黄某案发当年及其后一年在医院存在多次骨折诊疗记录，且黄某已被确诊患有“凝血功能障碍”（即血友病）！在开庭前的一天，周律师提示，多次骨折记录、凝血功能障碍（血友病）是新增的辩点——公诉人的证据不能唯一证明伤害后果系被告人行为所致。
开庭的前一天，我们到达武汉，中午与被告人YYP见面，讨论辩护策略，晚上，我科普学习血友病的症状和临床表现，学习大力拉扯是否能致胸骨骨折，向认识的医生求证，修改完善庭审提纲。即使深夜躺在床上，也是闭目琢磨案情，在脑子里“模拟”开庭。
2022年4月18日上午，本案一审开庭，被告人YYP当庭坚持无罪，我们作了无罪辩护，辩护观点：
1、因被害人存在多次骨折伤情、凝血功能障碍导致的骨质疏松等情形，伤情鉴定报告未将该等影响因素排除，不能唯一确定性地证明伤害后果系被告人的行为所致；即现有证据不能证明被告人有罪！
2、即便是被害人骨折伤害后果是被告人的行为所致，因被害人动手在先，过错在先，行为过激，被告人的行为构成正当防卫，即正当防卫。
这是我第一次刑事案件中出庭辩护，有点紧张；在发问环节，没有做好准备，遗漏了几个重要问题，但幸好周律师当庭作了弥补。
我现在觉得，无论民事还是刑事，律师的庭审发问是有相当的技术含量的，庭审发问的核心目的应该是补足证据的不足，还可以让法官查清案情。辩护艺术很多就体现在庭审发问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