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消沉的天真,探究生而为人该有的样子(2)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比如《夜晚的潜水艇》里,陈透纳的想象力蓬勃滥发,“能在莲蓬里睡觉,到云端游泳,在黑板上行走,追踪墨水瓶里的蓝鲸……”每晚,他想象自己驾驶着潜水艇,在海底环球旅行,就在探险渐入佳境,搭救了一艘受困的潜艇,正要向更加浪漫的冒险进发,现实世界的压力却给了他当头一棒。在现实世界里,深陷焦虑、担心儿子逃离了正常轨道的父母,紧急叫停了这场无边的幻想,主人公的想象力逐渐萎缩,最后沦为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这篇小说简直是一则寓言,以适度的夸张,宣告了大多数人没能长成理想的那个成年人的悲剧。
比如《尺波》,铸剑师奉国王之命,造一把“梦中剑”,铸剑师以秘法铸剑,在梦中以火焰烧灼夜空的底部,熬炼出淬火的玄浆,梦中饮下,醒来割开手臂,锻铁的汁液流进现实里,淬炼出可以穿透继而抹除万物的“尺波”剑。铸剑师为此支取了一生的精力,不再铸剑,而以“尺波”退敌的国王,也在这把剑消失之后,嗒然若丧,失去了生机。
比如《<红楼梦>弥撒》里的陈玄石,他先后经历石棺解冻、记忆唤起,以及一场利用《红楼梦》展开的权力斗争,最终被遗忘在与世隔绝的石牢中。在“此后的日日夜夜”,陈玄石都活在大观园里,“飘飘忽忽,在那些水榭花坞、朱阁绮户、锦衣环佩间穿行……我附体在每个角色身上,随着他在情节中流转,他的一生就是我的一生。”最后,无可避免地,他作为世间最后一个《红楼梦》记忆的载体,走向死亡,却赢得了更超越的结局:“《红楼梦》从一切的内部奔涌而来,也终将弥散入万物。死亡不过意味着成为《红楼梦》的一部分罢了。”
再比如,写精神分裂——在《音乐家》里设置人格分裂,帮古廖夫在神游八荒的自由演奏中完成生命的燃烧;写技能的至境——《酿酒师》里,让陈春醪不断寻找酒的至高境界,最后饮下“青红白黑黄”五色酒,皮骨透蚀,消失不见;《传彩笔》里,让小城作家叶书华,掌握了通灵的笔力,可以镂刻尘埃、熔铸月光,却付出了写下的宏文仅自己可见的残酷代价……
从废名提倡直面生死,呼吁现代作家去写那“死”的命题,在现代文学的诗化流脉中,作家们不再讳谈“死”,在汪曾祺笔下,那些天赋异禀的奇人,一生的光彩,都收煞在死亡的终局里。是那种淡淡的死法,古柏下一座孤坟,无人打扰的寂寞。无名和死亡凝聚成了散文化小说的结构。陈春成这里,继承了相似的精神,盛宴必散,人终一死,却没有局限于诗化小品冲淡的风格,而在小说中段添加了浪漫主义的浓烈色调。像他笔下的怪客一样,他善于调遣丰饶的汉语库藏,精准地书写不存在的幻境,尤其是极致意义的、或按他的话来说宇宙意义上的极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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