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消沉的天真,探究生而为人该有的样子(3)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可以想象,每一次这样的写作,对于作者而言,都是一场巨大的智力和情感消耗。更重要的是,尽管故事的轨迹有相似之处,也只是概念层面的相似,如何将同一个主题不断变奏,搭建一个个具体而微、造型清晰的虚构异境,如何怀着作者的职业修养,一次又一次化作不同的分身,和笔下人物一起经历苦闷、奋飞继而燃烧,是极其富有难度的写作。他自己也说,这本书的成书非常难,反复构思、反复修改,几乎写一篇少一篇,我想此言不虚。从构思的复杂缠绕,到情感的酝酿冲决,再到潜入宇宙深杳的奥秘,他和叶书华、和陈透纳、陈春醪、铸剑师、和古廖夫完全在同一个频道,历经过一样的痛苦,一样的炽烈、一样的内耗。
02
消沉
在这本书中,《竹峰寺》略有不同,这篇情感没有那么浓烈,不是一条故事线上的持续推进,而选取了低情节的对称结构。以失去了老屋和旧山河后,上山藏钥匙的“我”和古时的书生陈元常,像一体两面的镜像:《覆船山房随笔》里的一句“见彩蝶落于佛头”,在千百年后,换一张脸,成了小镇青年“我”,抄经的功课换成了藏钥匙的任务。“我”因为向往竹峰寺,两度造访,熟悉了这里的僧人与公案,终于趁夜里无人,在桥洞中找到藏钥匙亦是藏记忆的宝地,同时发现了破四旧时被藏匿的珍贵的蛱蝶碑。“白天我在脑中过了几遍,有了点信心,这才等到夜里无人,下桥洞来验证。”一时间,两下会心,暗号接上一般,古今接应起来。
前文所说的那种“浓烈”,到了《竹峰寺》,只在陈春成虚拟的古典笔记里,一笔带过,“见彩蝶落于佛头,乃大悟,急索笔砚,闭门书经,三日而成。”书生陈元常的所有琢磨、酝酿,都是为了这个逼近极限的时刻,依然是究天人之谜的主题在这个故事当中的变体。
然而这一次,他没有把陈元常演绎开来,写成陈春醪或铸剑师。他将笔触荡开,对准了作为镜像的小县城青年“我”,再徐徐展开。
这篇小说里,主人公所面临的压抑,不再来自想象性的权力,而触及了更有现实感的困境。“榕树、废园、老屋,这些像是我暗自设定的,生活的隐秘支点,如今一一去了,我不免有种无所凭依之感。”主人公离家读书、工作,回乡之后,发现整个县城都在剧变,世代的老屋也不见了,“一切皆非我有”。这可能是八九十年代出生一代的共通记忆,现代化建设的狂飙,在短短几年间就改造了传统与山河,对于内在渴望秩序感的青年,拆建的狂欢难免留下隐秘的心理创伤。对应变异风景的,是急功近利的时代旋风,对于身负种种成年债的年轻人——“996”的谋生重压、城市蚁族、结婚生子——如何安身立命,本身就成了吃力的战斗。种种压力,给他们的性情越发增添了厌世的荒凉。当然,一代人共通的精神密码,在八零、九零后作品中并不罕见。《竹峰寺》把一代人标志性的“丧”与父一代创伤的记忆叠加,更强化了小说的情感基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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