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尼阁“七千卷”:明清之际的西洋视觉启蒙(6)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关于这批图书的数量,金尼阁并没有留下记录,一般采用与金尼阁同时代的李之藻、杨廷筠等中国学者、教友的记述,称其为“七千余部”。1623年,李之藻为耶稣会士艾儒略所著《职方外纪》一书作序,其中提到“金子者赉彼国书籍七千余部,欲贡之兰台麟室,参会东西圣贤之学术者也”,并对此举称赞道,“异国异书梯航九万里而来,盖旷古于今为烈”。在1628年刊行的亚里士多德《宇宙学》中译本《寰有诠》的序言中,李之藻再次提到,“我明天开景运……时则有利公玛窦浮槎,开九万之程;既有金公尼阁载书,逾万部之富……文明之盛,盖千古所未有者”。对于李之藻前后所记金尼阁携来“七千余部”还是“万部之富”这一数量上的矛盾,杨廷筠早在成书于1621年的《代疑篇》中就给出了解答:“金尼阁远来修贡,除方外物,有装璜图书七千余部,重复者不入,纤细者不入,若然并国中所有即万部不啻矣,此非可饰说也。
书籍现顿香山澳,已经数年,为疑 议未息,贡使难通,俾一朝得献明廷。”可见,杨廷筠也认为金尼阁携来“装潢图书”应为“七千余部”,如果再加上重复的和篇幅太小的版本,总数应当不下万部。此外,从杨廷筠的记载中可知,1621年金尼阁仍受到1616年由沈榷发起的“南京教案” 之波及,只能携其书滞留澳门;虽则如此,内地教友如杨廷筠等人早已闻听此事,正翘首以盼朝廷为传教士翻案,以便将这批图书献于明廷。可见,即便是禁教和教难期间,内地和海外 的信徒们仍保持着某种联系,互相传递着宗教和文化上的信息。
根据原北京北堂图书馆馆长惠泽霖神父的考证,到1949年,金尼阁携来图书仍有757种629册藏于北京北堂图书馆中, 考虑到这批图书经年的迁徙、出借和损毁,惠泽霖和钟鸣旦都认为,金尼阁所携图书应当比629卷要多一些。那么,如何解释中国学者对这批图书所谓“七千卷”的“夸张”描述呢?惠泽霖神父认为,这种描述可能基于中西文书籍的大小比例来估算的。金尼阁所携图书多为大开本,不仅每页文字印刷密度高, 其页数也往往是中文图书的10倍以上,因此,可能在中国人眼中,金尼阁所携来的一卷西文大部头图书,就相当于十卷中文图书。为了向不能亲眼见到这些图书的中国人更直观地介绍, 金尼阁本来的近700册书籍就被描述成“七千卷”了。
余音:晚明西洋插图书的影响
那么,这些书籍中究竟有多少插图书籍呢?根据晚明学者、基督教徒王徽的记载,这七千卷图书中,仅“奇器之图之说者” 就有“不下百余种……阅其图绘,精工无比,然有物有像,犹可览而想象之”,可见金尼阁携来的插图书籍不在少数,且绘制精美、写实,使人通过图像即可想象到描绘的器物和场景。中文出版物《奇器图说》就是根据金尼阁所携“奇器之图之说者”选译,由传教士邓玉函口授,王徽笔述并摹绘而成,1627年发行。这本书被称为“我国第一部机械工程”著作,李约瑟(Joseph Needham,1900-1995)在《中国的科学与文明》(Science and Civilization in China)一书中,也给予这本书高度评价,称作者王徽为“中国第一个近代意义上的工程师,是类似文艺复兴时之第一人”。书中保留了西文原书中用“ABCD” 作为标识的习惯,这种新奇的图示方法,“在当时诚一诧异”,《四库总目提要》对其批语为“荒诞恣肆不足究诘,然其制器之巧实为甲于古今”,时人称之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事”,可见此书绘图之新奇和器物之精巧给时人带来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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