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走西南联大之路:年轻的古人、荣誉、老旧巷弄(8)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林徽因在说话:“现在多半的人都最惦挂着我的身体。一个机构多方面受过损伤的身体实在用不着惦挂,我看黔滇间公路上所用的车辆颇感到一点同情,在中国做人同在中国坐车子一样,都要承受那种待遇,磨到焦头烂额,照样有人把你拉过来推过去爬着长长的山坡。你若使懂事多了,挣扎一下,也就不见得不会喘着气爬山过岭,到了你最后的一个时候。”
听着听着,我自己的情感结构也开始有了变化——叙事是转化,也是整合,我把那些散布于传记、日记、回忆录、地方文史资料、档案和口述史的零星东西整合起来的同时,好像也把自己整合了起来,借用陈梦家在昆明写给胡适的信:“这五年的苦读,救疗了我从前的空疏不学……亦因了解古代而了解我们的祖先,使我有信心虽在国家危机万伏之时,不悲观,不动摇,在别人叹气空想之中,切切实实从事于学问。”还有更多的情感无法归纳,甚至无以名状,混杂了愤怒、感动、遗憾、酸楚、震撼、委屈等等,恰如这本书的最后几章,完成于疫情最严重的那两个月,我的心情跌宕起伏,每每联想起抗战时中国“以感情承受灾难”之惨胜,不知吞下多少眼泪。
一位朋友告诉我,她在读这部书稿时想起了记录第一次世界大战个人史的《美丽与哀愁》,同时她又说,读的时候她还想起了读过的许多本书。我想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方式之一:我们读过什么,我们就是什么。同时,也只有叙事,而不是其他任何表达方式,可以容纳这么多文本。
在美国的第一学期,我曾一度为“表达”问题所困,除了口语还不够好,也是因为语境切换,任何情感与正义,只要不够宏大清晰,都被通通抹去,第二学期上了写作课后,我在日记里写道,“也许那种宣誓式的、介绍式的,自以为是雾角的短文字都会陷入某种非黑即白,而只有叙事(narrative)才可避免这种陷阱,还原真实的机理。你需要拿出故事,才可能真正表达出一句话来——表达在这里要加上黑体——表达本身就容纳了复杂性,这也是表达不同于宣布(乃至宣誓)的原因?”
完成新书初稿是在2020年3月,几经修订最终定稿则是在2021年4月,离我出发过去了刚好整整三年。从前在新闻的湍流中也会花几个月时间写一篇特稿,但好像很少会觉得作品与自己的生命有何关联,写书则不同,那是一段真正的长路:以三年为分母,去除剩余的时间,人的一生能完成几件事呢?好像也是第一次借助这个视角,对人的有限性有了非常切实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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