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杨庆祥:后科幻写作的可能(4)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在中国当代的科幻写作中,如果说刘慈欣是从“伤痕文学” 出发,构建了一种基于现实主义并超越了现实主义的科幻叙事, 那么,王威廉等一代写作者则从“新伤痕文学”出发,规避了刘慈欣的道路而开辟了一种后科幻写作的叙事路径。在刘慈欣那一代写作者那里,科幻文学是进步论叙事的一环,“未来”在时间矢量上无限前进,并因此暂时搁置了无法调和的当下社会矛盾, 以一种替代性的方案在新时空里再造世界。这就是刘慈欣所谓的“主流文学描写上帝已经创造的世界,科幻文学则像上帝一样创造世界再描写它”。由此,科幻文学被视为还原了“小说作为世界体系的总体性和完整感”。后科幻写作则对这种“创世”的欲望和世界体系的总体性持一种怀疑的态度,在《行星与记忆》里,无论是移民外星还是机器人的帮助,都无法让人类摆脱语言的误解和暴力的基因,新空间里诞生的不过是旧秩序。
“未来” 作为一种生产出来的结构,已经高度内嵌于此时此刻的当下,因此新的世界体系并非在我们之外,而是在我们之内;并非在时间之外,而是在时间之内。在这个意义上,时间已经变成了空间, 过去、现在、未来三位一体,以犬牙交错的多重褶皱的立体形式而存在。后科幻文学正是从这些褶皱的草蛇灰线里看到了新旧模式(旧人新人、旧世界新世界、旧我新我)背后现代性叙事的迷思,后科幻文学于是停留下来,在每一个散点上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幻影论”在此代替了“拯救论”,居于时间意识形态巅峰的“新未来”变成了“野未来”。未来被流放、被取消,未来现在消失于未来,就像“水消失于水中”。
5
未来属于谁?未来还有询唤之功能吗?在伦理性生存的配额中,未来占有多大的权重?
黑暗的宇宙中悬浮着五颗明亮的恒星,有大有小,但由于距离遥远,看上去像几团冻住的火焰。这些火焰都有尖形的尾巴,朝着一个共同的中心。这个中心就是超级巨大的人马座 A 黑洞。光线也无法从黑洞中逃逸,因此那里除了黑暗一无所有。我启动量子摄像机,捕捉到黑洞界面的量子辐射,电脑很快虚拟出了量子化的黑洞图像。巨大的能量涡流让它看上去像是恶魔满是獠牙的大嘴。而我,就要朝那张嘴飞过去,主动成为它的食物。
这是王威廉《后生命》中描写的一个未来场景。
小宇宙中只剩下漂流瓶和生态球。漂流瓶隐没于黑暗中,在一千米见方的宇宙中,只有生态球里的小太阳发出一点光芒。在这个小小的生命世界里,几个清澈的水球在零重力环境中静静地漂浮着,有一条小鱼从一个水球中蹦出,跃入另一个水球,轻盈地穿游于绿藻之间。在一小块陆地上的草丛中,有一滴露珠从一个草叶上脱离,旋转着飘起,向太空中折射出一缕晶莹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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