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家”里失去的,应该去哪里找到?|重读《家》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命运三重奏:《家》与“家”与“家中人”
作者:黄子平
小说是一种死亡,它把生命变成一种命运,把记忆变成一种有用的行为,把延续变成一种有向度的和有意义的时间。但是这种转变过程只有在社会的注视下才能完成。
——罗兰·巴尔特《写作的零度》
巴金的《家》是一本幸运的书,它的续篇《春》和《秋》也跟着交了好运。正如一切关于幸运的故事的开头,最初,《家》以《激流》的题目在上海《时报》连载的时候,颇为命乖运蹇。若不是巴金跟新换任的编辑说最后几章的稿酬不要了,《时报》上的这部长篇小说便会成了“断尾巴蜻蜓”。随后,开明书店的单行本却大受欢迎,仅在1949 年以前便出了三十多版,销行数十万册。此后,到 1978 年,仅北京一地就印行十五次。它还先后三次被改编拍摄成电影,亦曾被改编成话剧、粤剧、越剧等等。
《家》,巴金 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谈论一本书的命运,尤其是谈论像《家》(包括《春》《秋》)这样的书的命运,在这里颇有点意味深长。依照巴金的说法,《激流》三部曲正是一本写命运(旧家族的命运以及旧家族中的年轻的生命的命运)的大书:旧家庭是渐渐地沉落在灭亡的命运里面了。我看见它一天一天地往崩溃的路上走。这是必然的趋势,是被经济关系和社会环境决定了的。这便是我的信念……,它使我更有勇气来宣告一个不合理的制度的死刑。我要向一个垂死的制度叫出我的J"accuse(我控诉)。我不能忘记甚至在崩溃的途中它还会捕获更多的“食物”:牺牲品。无数年轻的有为的生命成为垂死制度的牺牲品,这是不公平的命运,“是的,我要反抗这个命运。我的思想,我的工作都是从这一点出发的。我写《家》的动机也就在这里。” 命运被一分为二了:一是“必然趋势”,无可挽回的灭亡的命运,属于那个旧家族旧制度,以及作为制度的有机组成部分的那些个人;
一是“不公平的”,作为旧制度的牺牲品的命运,应该反抗,因而也就可能改变的命运,属于旧家族中那些可爱的、有为的、年轻的生命。
巴金在解释《秋》的书名时曾对此作过象喻式的说明:《秋》里面写的就是高家飘落的路,高家的飘落的时候。高家好比一棵落叶树,一到秋天叶子开始变黄变枯,一片一片地从枝上落下,最后只剩下光秃的树枝和树身。这种落叶树,有些根扎得不深,有些根扎得深,却被虫吃空了树干,也有些树会被台风连根拔起,那么树叶落尽以后,树也就渐渐地死亡。……高家这棵树在落光叶子以后就会逐渐枯死。琴说过“秋天过了,春天会来……到了明年,树上不是一样地盖满绿叶”的话。这是像她那样的年轻人的看法。琴永远乐观,而且有理由乐观。她绝不会像一片枯叶随风飘落,她也不会枯死。觉民也是如此。但是他们必须脱离枯树,而且他们也一定会脱离枯树。(高倘若对这种象喻作学究式的推敲,就会觉得”脱离枯树的绿叶”这样的意象颇有几分古怪。问题不在于学究式的推敲是否过于迂执,而在于为何这一象喻对作者和读者都显得如此自然贴切毫无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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