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在”家”里失去的,应该去哪里找到?|重读《家》(5)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六十年前的巴金当然无法料及类似从“家”到“群”再到“牛棚”这样的历史性演变,然而到了一九四零年代,路翎的蒋纯祖(《财主的儿女们》)已然置身“群”中而茫然失措。因此,《激流》三部曲中“群” 的意识形态完满性依然是“五四”新文化的结构性缺损的又一表征与遮掩,非如此不足以反抗命运、救己救人救世。
至此,我们已然对建基于近百年来的“启蒙神话”而作的命运二分法,引发其内含的重重矛盾和抗辩对诘的嘈杂声音。
二分法所遇到的最大挑战,其实就聚焦于贯串《家》《春》《秋》全书的人物,大哥觉新身上。他是青年(只有二十六岁),却已历尽沧桑(丧父母丧妻儿);他是“子”辈,却支撑家业的相当部分(长房长孙);他是痴情的恋人,却又是遏阻这些爱情的“同谋”;他是新思想的接受者和传播者(觉慧最早读到的《新青年》即由他那里得来),却又兢兢业业维系一切旧的礼数规矩。他是夹在书中两类“不肖子”中的唯一“肖子”,承受了最大的心理压力(高老太爷们只承受来自“新时代”一面的压力,觉新则还要承受来自高老太爷们的压力),承受了最多的苦难灾难和责难(巴金似乎执意要把全世界可能有的不幸都堆到他头上)。他仿佛是两种命运的中介,他既不属于黑暗也不属于光明,亦无肩着黑暗的闸门的英雄姿态,毋宁说,他以其昏黄暧昧的形象,颠覆了正反价值二元互斥的现代神话。
反讽的是,当觉慧放心大胆地一走了之逃出生天时,是这位大哥以子辈的身分履行父辈的功能,支撑着“狭的笼” 中那部分家业,养老扶小,并提供经济上的支持使“家”的叛徒们得以在“广大的世界”里驰骋。在那个“弑父”的时代,“大哥”的身分是最为暧昧不明的,他既是“父”的代替物,又是“子”们的同辈,使得“子”们的“俄狄浦斯情结”的排解必得采取更为复杂曲折的形式。许多时候,觉慧觉民对觉新的愤怒比对高老太爷克安克定们更甚,倘若觉新身心交瘁而死,早已派定的凶嫌是不会疑心到他们身上的。或许这也顺便解释了觉新最后并未如同其生活原型般自杀身亡,而是有了个差强人意的结局:他在书快结尾时终于挺直腰杆站到作为叛徒的“子”的一边。然而,正是在这里,父子冲突、黑暗光明的二项分立、两种不同命运的搏斗等等显得最为晦暗不明。

一切在”家”里失去的,应该去哪里找到?|重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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