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世界‖刘晨强：母亲是一条河(10)

在她的影响下，我早起扫院子时也那么认真。为防起尘，先要清水泼院，那细细的扫痕一直延伸到二门外，有时一直到胡同深处。扫后的院子润泽舒爽，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自己看着都痛快。如果有人打听我家在哪儿，邻居就会说，自己看吧，哪个门口干净就是哪家。
母亲既热心又有很强的处事能力。邻里办喜事时她多次当“娶女儿妾”或“送女儿妾”。
“娶女儿妾”是男子结婚时迎娶新媳妇进门的角色。要热情有礼虑事周全，还要及时和女方来的“送女儿妾”沟通意见，以不出纰漏，同时还要维护主家的利益，少花钱，办好事。那时婚礼上闹矛盾打架的很多，处理得好能化干戈为玉帛。母亲就有这方面的良好素质，总能把事情办得很圆满。
当时结婚，由于贫穷和清闲，看热闹劫喜烟的人很多。为了避开劫烟高峰，娶亲的常常半夜就出发，天不亮就回来。这时候母亲就很辛苦，要一大早就去候着，然后鞍前马后嘘寒问暖地照应。倘是冬天，母亲就更遭罪，头上顶着星星，身上裹着寒风，费心费力。每次操持完，母亲都说，低三下四的下次不去了，但下次别人找来又拗不过情面，还是满口答应，并随一份礼以示祝贺。

1978年，回暖的中国给社会生活带来转机，父亲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生意了。虽然辛苦，但毕竟有了奔头。于是母亲脸上便时常带了笑意。那条狭隘的生活之河变得宽广有活力，开始欢快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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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前后两个姐姐相继结婚了。给两个姐姐提亲的时候，母亲的远见又一次得到体现，那就是不看家境只看人，看人不看外貌看品质看出息。母亲挂在口头上的话是：穷能变富能变就是人不能变。这在那个刚结束靠工分吃饭的年代是超前的，就是现在对青年择偶也有指导意义。
事实证明母亲的观点是正确的，她看人也是准确的。两个姐姐嫁人时，婆家都生活贫寒，现在通过自己的打拼，都过上了不错的日子。特别是母亲晚年生活不能自理，姐姐姐夫体谅我工作忙，轮流把老人接到家里去照顾，一照顾就是十余年。邻居们都感慨地说，志深他妈可会娉闺女，两个女婿有本事人性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