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最后的夜晚(6)
2023-12-21 来源:飞速影视
但是他没有动,也没有尝试打破这让他动弹不得的魔咒。这时女人望向B左手拿的那本书,问他在读什么,B说,诗歌。我在读诗歌。女人望向他的眼睛,脸上仍然是同样的笑容(一种既灿烂又衰老的笑容,B心想,同时更加不安),说她曾经有段时间很喜欢诗歌。哪些诗人的诗?B问,仍然纹丝不动。我记不清是谁的了,女人说,同时仿佛又一次沉浸于思考一些只有她自己才能看见的东西。B权当她是在回忆,静静地等着。过了一会儿,她再次看向他,说,朗费罗。随即她就开始背诵一段朗朗上口的诗歌,B听着就像童谣一样,和他正在读的诗区别实在太大了。你知道朗费罗吗?女人问。B摇摇头,虽然他其实读过一点朗费罗的作品。我们上学的时候读过,女人说,脸上还是一样的笑容。之后她又补充道,太热了,你不觉得吗?真的很热,B喃喃道。可能要下暴雨了,女人说。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东西。
这时B抬起头:一颗星星都看不到。但是他能看到旅馆的一些灯光。并且,在他房间的窗户那里,他看到一个身影正看着他们,心里一惊,就好像冷不防被一场热带暴雨的头几滴雨水砸中了一样。
起初,他非常困惑。
那是他父亲,站在窗户后面,穿着一件他从家里带来的蓝色浴袍,那浴袍B从来没见过,也不是酒店的——他盯着他们,被B发现之后像被蛇咬一样猛地退后了一步(他胆怯地挥挥手),消失在窗帘后面。
海华沙之歌,女人说。B看向她。海华沙之歌,朗费罗的诗。哦,是吗,B说。
那女人道了晚安,之后就逐渐消失了:先是沿楼梯走到前台,和一个B看不见的人聊了一会儿,之后静静地穿过旅馆大堂,瘦削的身影掠过一扇扇窗户,直到消失在通往内侧楼梯的走廊里。
半个小时之后,B回到房间,看到父亲正在睡觉。去卫生间刷牙之前,B站在床脚(笔直地,像是准备打斗一样)看了他父亲几秒。晚安,爸爸,他说。父亲没有任何反应。
在阿卡普尔科的第二天,B和父亲去看悬崖跳水表演。他们有两个选项:可以去一个露天观景台看,也可以去一家俯瞰拉克布拉达悬崖的酒吧餐厅看。B的父亲去问价钱。第一个人说不知道。B的父亲坚持要问。最终,一个游手好闲、曾经是跳水表演者的老人告诉了他两个数字。酒吧的瞭望台比露天观景台贵六倍。B的父亲毫不犹豫地说:咱们去酒吧,那儿更舒服。B跟着他去了。酒吧里全是美国人和墨西哥人,衣着打扮显然是来消夏的;B和父亲显得格格不入。他们两个的衣着是典型的墨西哥城人打扮,像是从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里出来的一样。服务生也注意到了。他们知道这种人给的小费很少,所以对他们爱答不理。更糟糕的是,从B和父亲的座位那里几乎看不见跳水表演。咱们要是去了露天观景台就好了,B的父亲说。不过在这儿倒也不坏,他又补充道。B点点头。表演结束之后,他们各自都喝了两杯苏打威士忌,走到外面开始规划这天余下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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