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论|婚·鬼·情:论《纸嫁衣》系列与“中式恐怖”的流行(7)
2023-12-21 来源:飞速影视
《无间梦境:来生戏》中的主角爱侣爱情神话的合法化,同样是近两个世纪以来现代化进程的产物。“爱情神话事实上如同一道浮桥,将欧洲文化涉渡于现代与个人,并成为个人(主义)话语的重要基石之一;但与此同时,爱情神话作为浪漫主义的母题之一,始终负载着疯狂或曰非/反理性的意蕴,因而携带着某种颠覆性的因子。”[3]一对一排他式的现代爱情,以“个体”和“女性”的诞生为前提,以性与爱、肉体和精神的统合和纯洁为原则——弱水三千,非他/她不可。聂莫黎将双胞胎妹妹聂莫琪偷梁换柱后,宁子服绝不愿将错就错,经历千险救回聂莫琪的魂魄,因为非她不可。梁少平不计一切的爱,唤醒了自幼生长在奘铃村的祝小红。同是一死,宁可挣脱枷锁、化蝶陨落,也不作祭台上的“纸新娘”。浪漫神话之所以为神话,正由于爱情不在理性的计算范围之内,催动个体超越阶级、利益乃至生死。
位高者决定来一场“高贵的背叛”,位低者抬起双膝,毅然抛弃“我应当如何”,呐喊“我想如何”。在这一点上,我们可以说爱情与“恐怖”同构,它们都是盒子之外的东西。爱情是《纸嫁衣》主角们行动的最大动因。游戏从首作中“纯爱战神”拯救未婚妻的单视角,变化并基本固定为男女主彼此救赎的双视角,同所致敬的古典文本一般,浓墨重彩地描绘两个个体间的奇迹。在这个科学与资本蔓延、个体同情感一并枯萎的时代,似乎仅剩下爱情神话足以被书写成对现代理性最高的错置。其中蕴含的颠覆性力量,足以冲破无物之阵,激励我们绝不束手就擒,因为仍有一些事物至死不渝。“恐怖”没有被战胜,但真爱终得圆满。
孽海情天,怨女痴男。“中式恐怖”的核心错置,是通过现代性个体的双目凝视,但又无法直面的前现代残余。冥婚、纸扎人、古老的信仰、残酷的仪式、愚昧的村民……散落着死亡符号的异质空间,集体无意识固化而成的无物之阵,科学盒子四壁以外的沉默,让原本熟悉的日常生活露出狰狞的裂隙,变为“中国人吓中国人”的利器。《纸嫁衣》的玩家们热衷于在恐怖游戏中观赏爱情,是否说明,真爱也早已沦为一种陌生的神话呢?
“但愿五湖明月在,且宁忍耐,终须还了鸳鸯债。”[4]
[1] 参见唐梅欣:《恐惑概念的演变——从弗洛伊德、海德格尔到拉康》,武汉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1年
[2] 托马斯·库恩 著,金吾伦、胡新和 译:《科学革命的结构》,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P25
[3] 戴锦华:《电影批评(第二版)》,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年,P253
[4] 《纸嫁衣3:鸳鸯债》开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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