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阅读|在日常与超越之间:扎加耶夫斯基的诗(11)

2024-06-16 来源:飞速影视
比垂死的犹太人还大声。
巨大的卡车从苍穹中运送星星,
阴沉的火车在雨中驶过。
莫扎特忏悔,我是无辜的;
只有白杨像往常一样颤抖,
准备承认自己的所有罪行。
捷克犹太人唱国歌:“哪里是我的家……”
没有家,房屋着火,冰冷的煤气在里面呼啸。
我变得越来越天真、越来越困。
电视让我放心:我们俩
是无可怀疑的。
生日变得更热闹。
奥斯威辛集中营的鞋子,堆成塔
高如天,微弱地叹息:
唉,现在我们比人类活得更久了
让我们睡吧,睡吧:
我们无处可去。
第一个“杂耍球”(来自诗中暗指的时刻的意象)表现为“一些酒店客人唱着‘生日快乐’/独眼电视漫不经心地变换图像”等诗句。第二个球(来自诗人在波兰的童年时代的意象)出现在诸如“我童年的树已经跨越了海洋/我青春时航行的河流”之类的诗行中。第三个(受害者和苦难的各种例子)在诸如“干草车拉的不是干草,而是头发/奥斯威辛集中营的鞋子,堆成塔/松树宣称,我们是无辜的/党卫军军官们都憔悴而苍老”等诗句中表现得惊心动魄。通过在整首诗中杂耍三个“球”,扎加耶夫斯基模糊了它们之间的差异,就像杂耍表演中的球在视觉上无法区分,而在物理上却是分开的一样。人们知道空中有三个单独的球,但在任何特定时刻都很难区分哪个是哪个,更难长时间集中注意力在任何一个球上。
这样的杂耍,不是为了炫技,而是为了凸显真正的恐怖——它的确是一首恐怖诗——读者感受到的恐怖,不仅来自于大屠杀事件,来自于诗人所看到的纪录片本身,还来自于日常生活的不断侵扰。这些侵扰不允许纪念或哀悼。它们不断闯入。隔壁房间里的《生日快乐》歌手反复挤压观看者的意识,更不用说睡眠本身了,所有这些都在降低对世界苦难的认识。如果说生命被唤回是一种慰藉,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它则是苦乐参半了。
扎加耶夫斯基相信,万事万物都是复杂的。“我们有轻浮的部分,我们幸存下来,只是有时滑过。尤其是当你写诗时,你必须有那些深深哀悼的时刻。在某种程度上,你为别人工作。他们唱‘生日快乐’,是因为你做了他们工作的一部分;这是一种分工。”
这让我想到了辛波斯卡的诗《现实的要求》(Reality Demands),它的观点是即使在悲剧之中,生活仍在某个地方继续进行。扎加耶夫斯基对“永远不会再发生”或“永远不会忘记”的保证表示怀疑。他以低调而严谨的方式暗示,人类的记忆被一种固有的平淡无奇的脆弱所污染。空喊口号无法纠正道德想象力的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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