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时间是过去了,可文学还是留下来了(3)
2024-06-17 来源:飞速影视
作者所藏杨牧部分作品
翟月琴:其实,您的诗歌,语调平静、缓和,偶有波澜,也不会大起大落。这也许与您沉静的性情有关。在《死后书》中,您写过这样的诗句:“记忆是碑石,在沉默里立起/流浪的云久久不去/久久不去,像有些哀戚,啊!/记忆是碑石,在沉默里立起。”大概对您而言,沉默总是一剂抵抗时间的良药,它让记忆凝固在片刻的安宁中。您认为呢?
杨 牧:我不太相信声音要提高几度才能够有力。只要你的语言文字清楚,和你的文法相一致,尽管不夸张,照样很有力量,甚至在你的控制下更为准确。刚才你提到的那首诗,是我十五六岁写的,你一讲,我才想起来了,我想现在我也不会否认还会有这么一首诗。我这样写,是想让读者感受到其中的声音。
翟月琴:谈到这个问题,饶有趣味的是,您诗歌中数字和感叹词出现的频率会比较高。比如《教堂的黄昏》中“十二使徒的血是来自十二个方位的夕阳”,比如《水仙花》中“哎!这许是荒山野渡/而我们共楫一舟而时间的长流悠悠滑下/不觉已过七洋/千载一梦,水波浩瀚/回首看你已是两鬓星华的了”,再比如《消息》中“一百零七次,用云做话题,嗨!她依然爱笑,依然美丽,/路上的鸟尸依然许多/执枪的人依然擦汗,在茶肆里/看风景”……您在选择数字和叹词的时候,是出于什么考虑?也有人评价,这是您在有意制造音乐性。
杨 牧:读到20世纪40年代,或者二三十年代的文学作品,会有很多感叹词,觉得这是白话文创作与文言创作最大的不同,为了让白话的面貌展现出来,也并不躲避感叹词。伴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多了,慢慢摆脱了五四时代诗歌的表现方法,现在几乎不用,希望让读者来安置感叹词,摆在不同的地方。我相信读者常常会跟我不一样,那我觉得这应该就是你的发现,这也是我们两个的合作方式。就好像听音乐,听众听贝多芬,会跟指挥在语气或者声势上有一点小差别。我也希望我用文字创作出来的东西,可以提供不同的方式让读者approach(接近)。关于数字,有时候是真的,有时候是幻想的。比如“十二使徒”就是《圣经》里面真实存在的,“七洋”通常大家都会用来形容海洋的广阔,“一百零七次”就是猜的。有时没有效果,有时也会有音乐性的考虑。
翟月琴:既然已经谈到音乐性,读您的诗歌,让我印象最深的,也是这种语音、语汇、语法和语调上的音乐感。大概与诗歌联系最为紧密的艺术形式便是音乐了,您在《一首诗的完成》中也提过音乐对于诗歌的重要性。能谈谈您是怎么为诗意的语言插上音乐的翅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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