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类的出场——王晋康“新人类”系列中的异体形变、边界竞夺(7)
2024-07-04 来源:飞速影视
就其观念上的短视来讲,谢教授栽倒在对人性的扁平式理解上。在将人性与动物性画上等号以便技术操作时,他未能考虑到人性是动物本能和其他环境与文化因素混染而成的动态相关性集合[19],是一个既具有向心力也具有离心力的辐射圆,是时不时也会向另一侧倾倒的沙漏。在殉道主义的热血背后,他既未对后人的“后人性”充分设想,又仿佛相信基因改良的牵一发不至于动全身,对人性之中的某些动物机能的特化也不至于伤害整个集合的自洽,结果却是人性沿着兽最凶暴的一面偏倒。其对手金斯教授的意见在小说中构成一种平衡的力量,即基因的多样性而非猎豹那般的单项冠军才是人类生存进化的保障,界线的跨越则需慎之又慎。更具反讽性的是,谢豹飞最终死于那个缺乏野性的中国短跑运动员田延豹在警察局里的发作。小说描述后者“像猎豹一样迅猛地扑过去”[20],掐死了对面的谢豹飞。
田延豹因谢豹飞对女友,即其堂妹田歌的虐杀而怒不可遏,他无须基因改良就生成为豹,就唤醒了人性中的离心之兽——恰恰表明了人性空间中的复杂动态。
王晋康:《豹人》,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2021年版
另一方面,就欲望驱动来说,不仅谢教授在科学史上留名的宏大企图和他对儿子的工具式利用,而且那种一味寻求增强的祈愿本身,都顺服于资本主义主体扩张的逻辑。漠视着谢豹飞的个体心理,“疼痛疗法”治不了谢教授作为父亲的失败,而他培养出的优胜于上帝创造的后人,也不过是要在人类的奥林匹克赛道上替黄种人拿下金牌,不过是要跑得更快、赚得更多、更引人注目。异体化的改良或增强未必导向解放或新的人类可能性,未必真的画下分界线,它更易于落入资本主义的速度崇拜和权力幻想下主体的恶性膨胀:谢教授的普罗米修斯意志实则是一种被既定的科技-经济意识形态赐予和贯穿的意志。这种意志中还显然掺杂着华人科学家用科技助推国族崛起、用身体增强更新国族体魄的急切欲望。这更是一种集体欲望的表达,其要义是新世纪全球化竞争环境下黄种人的自我革变和奋起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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