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类的出场——王晋康“新人类”系列中的异体形变、边界竞夺(10)
2024-07-04 来源:飞速影视
然而,这种对峙中的他者之无限,更应是一种肯定性的维系,而非不对称性的消除或对异己的兼并。他者的面容不仅“高声宣布‘汝勿杀’,并借此展出不可侵犯的外在性”[28],并且在根本上就并不必然与我为敌,就不妨在界限之上建立平等和兄弟之谊(fraternity)。如列维纳斯所道:“在面容中呈现自己的存在者来自高处,来自一个超越的维度;在这个超越的维度中,他可以作为陌生人呈现出来,而并不像障碍或敌人那样与我对立。”[29]德里达并不赞同列维纳斯将他者绝对化、将其置于无限的过于安全化的处理,但他对同一性暴力的警惕和对界限的审慎态度又无疑承自列维纳斯。德鲁西拉·康奈尔准确地指出,德里达并不试图“把界限描绘成一种对立性的分割,抑或仅仅将其作为系统本身的自我限定,以便系统能够使自身作为一个整体而恒久长存”[30],但同时,“他也没有在划定边界时单纯地赋予僭越契机以特权”[31]。
显然,迈向后人类的海拉比急于踏平障碍的人类更通达于此。或许,那种对他异者不假思索的剑拔弩张才是最恶性的人类之癌。
伊曼努尔·列维纳斯:《总体与无限:论外在性》,朱刚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版
阿多诺也意识到:“和解的条件并不是吞并异己的哲学帝国主义。相反,其快乐有赖于这一事实,异己者在它所赞同的亲近关系中仍然保持着距离……并且超越个人自己的界域。”[32]被后现代哲学和批判理论话语中界限僭越的强大冲动蒸腾已久的我们,还能够设想如何保持着距离地迎接异己,将其来自高处的面容引入富有意义的世界吗?
三 层叠的寄生:从性政治到后乌托邦
在“新人类”四部曲内部,存在着界限问题的梯级上升,与之伴随的,是情势状态的改变、政治的重新定向以及解决方案的再历史化。一部作品有其技术和人类身体革命的极限,但这一极限,在时间线索的推移中、在另一部作品里,就仅仅是明日黄花或奠基之物。《豹人》的上限是基因嵌接技术造就的“人兽杂交”,困扰则在于人性集合中失控的兽,也即是新生异体之难以驯服。《癌人》的上限拔高了不少,不仅从令人生畏的癌细胞克隆出了新人,而且还涉及癌人在人造子宫中的批量复制,人类已面临不可能单方面驯服的后人类主体意识和她们有待兴起的群落。到了《类人》(2003),工厂化的人造人已非基于克隆技术,而是采用纯物理手段来排列原子、组装人类DNA,以非生命物质合成细胞、转化出生命,仅需3小时,相当于14个月大的婴儿便可出厂,女娲或上帝都无事可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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