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美国导演怀斯曼:“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5)

2023-05-01 来源:飞速影视
我没有足够的经验说所有的医院是怎样的,但在这个医院,我拍的就是我看见的。
你对各种的-ist(主义者),-gie(学)都有点点“蔑视”,你的电影也拒绝它们、或者说任何理论。但同时你又说自己的电影是对所拍摄主题的分析,这里有一个悖论……
怀斯曼:那是我的分析,属于我的分析,来自于所有我亲身的经验,它们不是从哪些主义中来的。我从自己的体验中抽象地提取出分析,我清醒地意识到这些体验对自己的影响,但对这些影响可能引发的推论,我是无意识的。或有益或无益,我也只能信任自己的判断。
那你是否认为对于社会或者社会事件,我们只能给出分析,但却无法做出“解释”?
怀斯曼:解释永远是可以被摧毁的,但分析却不会;世界是如此地复杂,我们永远都可以找到另一个解释,或者相反的解释。解释是功能性的,往往离“真实”(vérité)很远,我甚至犹豫都不想说“真实”这个词。
因为对于你来说,没有“真实”可言?或者说,所有的真实都反而是主观的?
怀斯曼:你有你的真实,我有我的真实。当然,猫就是猫、战争就是战争、当一个人被杀了,他就是死了……然而一旦涉及对某件事的“解释”,啊,这就难说了。我们眼前的这栋楼是真的,我会死掉,这也是真的……抽象地去说真实,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我不是个空想理论家,我没法说什么是真实,特朗普也喜欢说真实,独裁者都喜欢说真实。即使应用到我的电影上,其实它们每一部都是一个“幻想”,如果有人愿意把它当做真实,我没有意见,但它其实只是幻想的真实,或者真实的幻想。关于这一点,科学家反而是最清醒的,他们一直试图做的就是超越现有的解释和“真实”。
对于很多事情,我们没有解释,也没有方法?
怀斯曼:提问题其实是更有意思的事情。
这正是我正在试着做的!当我想起你经历过六七十年代各种意识形态最风流激荡的时刻,就越觉得你的世界观特别值得玩味。
怀斯曼:我从来没有信仰过任何的意识形态。我是马克斯主义者,但这个马克斯,是格劳乔·马克斯 (Groucho Marx),哈哈哈哈!
法国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可不缺毛主义者呢!
怀斯曼:也许信仰这个可能给他们提供一些个人帮助吧。说回真实,当然也有过很多很多人跟我讲过这个“真实”,但这些真实都是唯一、独一、排它的真实,如果我们不同意,就自动变成了他们的敌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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