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美国导演怀斯曼:“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7)
2023-05-01 来源:飞速影视
你怎么看待二十世纪后半期分别诞生于美欧大陆的两个纪录片“流派”,直接电影(Direct cinema)和真实电影(cinéma-vérité)?
怀斯曼:我没有任何想法,也不去“看待”它们,而且我不将自己置于其中任何一个。人们往我身上贴这个或者那个标签,我对此毫无兴趣。直接电影、观察电影(observational cinema)……噗!墙上的苍蝇(fly-on-the-wall,秘密实拍)……噗!这些跟我没任何关系,因为这些只是词组,无任何意义的词组,往往由那些大学老师或者所谓研究者发明或者爱用的刻板学术词汇。真实电影?噗……!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并非真实,也许是我的真实,也就是说我怎么看待发生的事情并尝试理解它们。但真实?噗……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叫真实。也许是我的真实,但我绝不允许自己把这个所谓的真实强加到别人身上。我,我拍电影、做电影。
甚至因此你对电影也不作出类似“纪录片”和“剧情片”的区分。
怀斯曼:当然两者之间有区别,比如“纪录片”往往没有提前写就的“剧本”。很多人拍纪录片是为了“出售”某种理念或者意识形态,我也不做这些。为什么?因为我没遇到过哪一个思想家可以很好地给我做出关于这个如此复杂社会的全面客观解释,且以一种可以让我被说服的方式。
方法
那这种“无评论”、“无干预”、“无采访”、“无音乐”的拍摄方法,又是怎样从第一部作品就开始被执行至今,甚至,我相信,成为了你的一种创作规则、理念 ?然后你也从没对自己说过,“这一次,我试着和别人对话,做一个采访?”
怀斯曼:我认为这是最好的一种工作方式,至少对于我来说,仅此而已,也一直如此。你从来不会在我的电影里看到采访,除了有一次我试图和被拍摄者开一个玩笑,我相信你以后也永远不会看到。
那为什么“采访”会对你的电影造成“伤害”?
怀斯曼:因为它会摧毁我通过无干预拍摄进而(通过剪辑)可以完成的“虚构”(fiction)。虚构或者剧情片成功的一个要素就是要让观看者、观众身处其中、将自己代入其中。我并不是原则上反对电影中有采访的介入,有人也以这种方式拍出了非常棒的电影,我只讲对自己适用的,且无法替别人做出判断。因此“采访”并不适用于我的风格,而且我再强调一次,这么说并不是想表达我的风格才是最好的风格。
我知道这不是虚伪的“谦虚”而是事实,因为你特别喜欢另一位我也很欣赏的“纪录片”大师马塞尔·奥菲尔斯(Marcel Ophüls)的作品,他的电影几乎是你的“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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