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既渴望亲密,也渴望距离:共同体与现代社会的伦理秩序(6)
2023-05-01 来源:飞速影视
而借助滕尼斯和普莱斯纳关注的这一组对子,我们也能够在政治思想史上,区分出共同体的政治哲学与社会的政治哲学。
狂热分子的新旧时间
埃里克·霍弗的《狂热分子》是一本天才之作,它以断章写成,不像学术作品那样系统。就像尼采所说的怨恨或苦行一样,霍弗认为,狂热分子不仅仅是社会的边缘或例外,而是居于每一场社会剧变的核心。普莱斯纳以现象学的眼光考察共同体的构造,霍弗则观察构成了它的人的内心世界。
埃里克·霍弗(EricHoffer, 1902-1983)的一生十分传奇,7岁失明,15岁复明,父母早逝,靠自学成就学问。长年从事码头搬运工作,1964年成为加州伯克利大学高级研究员后,仍未离开码头,其许多观念都是在码头工作中形成,因此他也被称为“码头工人哲学家”。1982年获里根总统颁赠总统自由奖章,生平著作超过10部,包括《激情心灵状态》、《变迁的磨难》、《我们时代的脾性》等,曾多次获美国国家图书奖。
普莱斯纳说,激进主义是“不耐心者、底层、青年”的意识形态。其实最终归为不耐心者:底层的经济紧迫、青年的时间紧迫,皆是缺乏耐心的诱因。青年不愿放弃速成剧变的希望,因为唯有如此方能造福自己,而缓慢的渐进只能造福后人。现实主义意味着妥协、有中介、不纯粹地寻求可能性,那么激进就必须纯粹、单面、无中介地向着永恒的不可能前进,“其唯一律法是彻底性”,不是从当前现状出发谋求未来,而是否认或意图非历史地否定现状。霍弗说:不仅失意者、对自我绝望者、失去创造力者倾向于激进变革,拥有无穷机会的人,例如生于荣景时代的人也容易轻视现在。工业社会既用流水线管理取代了独立手艺人,其经济效益又塑造了永恒进步的幻觉,造就了激进主义的温床。
为了贬低整个现在,激进主义必须将整个当下解释得更凄惨。喊着“要么一切美好,要么毁灭一切”的人并不是拿毁灭来威胁反对者,他们真正渴望的就是毁灭;试图泅渡血海到达彼岸天堂的人,其实渴望的就是血海。为制造共同体,首先要制造共同清贫;关心“效用”的经济学家将贫穷解释成激进运动不情愿的副作用(经济学的方法多么天真!),然而在狂热分子看来,清贫是塑造共同体的必需。狂热运动不是支援穷人的生活,而是支持穷人的生活方式,即贫穷——这更能解释它受到的支持。禁欲苦行不是一种激进运动,而是内嵌在一切激进运动中的,是朝向末世与彼岸的仪式。他们力求消除痛苦,却蔑视甚至仇视幸福,因为导致痛苦的条件往往清晰简单,而幸福的条件复杂精微、不可穷举。这意味着消除痛苦的努力是单一的,可以通过共同行动整齐划一地进行;而追求幸福必须更顾及全面,必须顾及个体的特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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