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新刊|宋剑华:“生”与“死”的灵魂对话——重读何其芳的散文《墓》(5)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雪麟是《墓》中的男性主人公,准确地讲他是“一个永远寻找的灵魂死在门外”。雪麟的出现以及他与玲玲之间的缠绵“爱情”,令所有的研究者都感到欢欣鼓舞,因为他们终于为自己的“爱情说”,找到了一个“令人信服”的事实依据。可是他们还是没有意识到这种所谓的缠绵“爱情”,其本质上仍旧是一种“生”与“死”的灵魂对话,如果视角仅仅停留在这种“生死”之恋而不能自拔,那大大低估了这篇作品的思想艺术价值。雪麟一出场作者便刻意交待说:“雪麟从外面的世界带回来的就只是一些梦,如一些饮空了酒瓶,与他久别的乡土是应该给她一瓶未开封的新醸了。”这段话大有深意,“空瓶”作为一种象征符号,是在暗示雪麟都市社会的人生漂泊,已经被世俗观念淘空了自己的思想,故他渴望重返故土、回归自然,使自己变成一瓶“未开封的新醸”。这与玲玲告诉他“我们的乡土却这样美丽——我真有点骄傲这是我的乡土”是完全一致的,这一对话逻辑告诉我们雪麟对于玲玲的轻轻一吻,表面观之好像是在亲吻少女玲玲,其实他却是在深情地亲吻着故乡的土地。
理由非常简单,既然回乡是为了重新装满“未开封的新醸”,那么也就意味着他渴望自己的人生应该重新开始。何其芳后来在散文《岩》中又对此做了补充说明:“如今则是另一种寂寞,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颇起哀思于整个比兴,若说到怀乡倒未必,我的思想空灵得并不归落于实地,只是,我真想再看一看我那屋前屋后的山啊,苍苍的树林不啻一个池塘,该照见我的灵魂十分憔悴吧。”“回乡”并不是因为“怀乡”,而是要以自然为镜去“照见我的灵魂十分憔悴”,这种写法很有点像废名重新回到“第一的哭处”去重塑自我,在大自然的环境中放飞自己已经变得麻木了的灵魂,使它有如“那溪边高大的柳树传延种族/却又以风,以鸟,以水/植物的生殖自然而且愉快/没有痛苦,也没有恋爱”(诗歌《于犹烈先生》)。再说了,玲玲的肉身早已化为了故乡的泥土,因此亲吻玲玲自然更是亲吻乡土的一种隐喻。
雪麟究竟从玲玲那里得到了什么?答案当然不是什么“爱情”,而是一种哲学式的生命感悟,比如作者在《墓》的结尾处写道:
晚秋的薄暮。田亩的稻禾早已割下,枯黄的割茎在青天下说着荒凉。草虫的鸣声,野蜂的翅声都已无闻,原野被寂寥笼罩着,夕阳如一枝残忍的笔在溪边描出雪麟的影子,孤独的,瘦长的。他独语着,微笑着。他憔悴了。但他做梦似的眼睛却发出异样的光,幸福的光,满足的光,如从Paradise(天堂)发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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