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克一而再地在纯粹而彻底的意义上,称得起诗人这个名词(4)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但是,甚至还必须同临终者待在一起,必须坐在小室里伴守着死者,窗户开着,沙沙声阵阵作响。有记忆还不够,还必须能够忘却它们,如果记得太多的话,还必须有很大的耐性,等待它们再来。因为记忆本身还不是紧要的。只有当它们在我们身上变成血液,变成目光和手势,不可名状而又不再和我们区别开来,只有这时才会发生,在一个非常稀罕的时刻,在它们中间出现并从它们走出来一首诗的第一个字。”
年轻的里尔克是在采集和倾听这个意义上,为了从事高级创作的缘故,才来到世上,作为永恒的无家可归者,一切街道的巡礼者,走遍了一切国土。他到过俄罗斯,因而在他的诗中响起了克里姆林宫的钟声;他正视过托尔斯泰的眼睛,为了从这片察看万物的天蓝色中知道,有千百万幅人与命运的图画由此经过。他见过西班牙、意大利、埃及和非洲,为了以创造性的神经和感官得知,太阳在无叶国土怎样画出不同于我们多林世界的光线;他到过斯堪的纳维亚,为了体验白色的午夜,然后能够内行地解说南方山谷的蓝天鹅绒般的暮色。他到过一切地方,几乎永远是一个人,很少讲话,永远倾听,以便所有这些被热情观察到的事物,这些被沉默纳入自身的事物,有朝一日在诗中变成话语和音乐,并在譬喻的创造性反衬下相互发明。没有人知道,在那些巡礼的岁月里,他这个自愿的无家可归者到过些什么地方,但是这本从内部成长出来的图像作品却向每个人表明,这位观察者那时是如何深刻地探究了现实事物和可变事物,因为他的诗一年比一年充满日益浓郁的色彩,然后从《图像集》意想不到地开发了他的抒情语言的那笔永不知足而又永不枯竭的财富,相互溢流的譬喻的那种伟大光辉,此后没有一个当代抒情诗人能对此加以刷新了。
从前青年诗人只以一丝铿锵的情绪模糊地理解为一个偶然的世界,而今有声有色、多姿多彩地挤近过来,日益丰满地为视觉、听觉、触觉的感官所掌握,也许他当时就是从自身写出这样的诗句:
事物对我变得日益亲近,
一切形式日益熟识。
但把它们个别地更替地来看,不久对他便不怎么费力了,因为一个譬喻能用发出银铃声的韵脚链条把每个现象的姊妹譬喻连续不断地拉到自己身边来,一种连续不断的从一个到另一个的回忆将空间生存之松弛的分散状态圆满成一种不停的流,宛如一道从思想最黑暗深处涌起、同时为永远在流中不断更新的语言之最高的灯光所普照的喷泉。但是,这个沉静的塑造者越是有力地抓住事物,越是深刻地从根部突出它们,他便越是强烈地产生这种要求,不但要像歌曲般给它们引人注目的形式归还这种可观看而又可捉摸的内容,还要像交响乐似的解说它们身后的内在力量,把一切团结起来的创造性力量:神。在以紧张飞翔的心灵围绕他、有如“云彩围绕塔楼”的无数譬喻中,在日益迫切的呼唤中,有一种崇高的连祷中,他的神秘的忘我境界日益热情地迫向了这个无限,并且由于这种塑像般的围绕,从《图像集》的仍然零星而破碎的形式中,终于产生出那座敬神的大教堂,即《定时祈祷文》,一个当代诗人所尝试的也许最纯洁的宗教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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