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葬礼:“九十年代诗歌”的幽灵与祛魅(30)

2024-06-16 来源:飞速影视
为什么我认为贯穿这首诗的是一种“青年精神”呢?“和睦”二字十分关键。我们知道,“五四”新文化以及新诗的发端,都有对“新青年”形象的构想,但是重新去翻看当年陈独秀、李大钊他们的许多表述,“新青年”的理想往往是偏于社会功用性这一端,倒是在北伐战争之前的那几年,当时的社会思潮还带来过一些别的声音,比如“少年中国”协会的王光祈,他当时写文章向国内介绍德意志青年运动,就特别强调,我国青年应当效仿的是“自为训育”的理念,也就是,在一个年轻生命的展开中坚持自己教育自己,从而保持广辐的可能性。这个理念即使在当时的德国,也已经属于小众,而在中国,包括在后来新诗史的一些诗学偏好中,更是很快落入湮灭的境地。
我们还可以做另一种类比,因为诗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我”,这种人物关系,让我联想到青年时期的杨晦和诗人冯至。冯至视杨晦为最好的兄长,而他自己早年就写过一些异常动人又坚定的文字(这些文字不一定是在诗里出现,但能很好地反映他当时的精神状况),可是到了1930年代,当“哥哥”杨晦催促他要醒一醒、睁眼看现实,随后,冯至便发展出他的“中年诗学”,其实现在再看,所谓“中年诗学”固然带来了《十四行集》,但本身很大程度上还是策略性的,并不是那么自然,而且更重要的是,在冯至对“中年”的举荐过程中,“青年”就作为一种不成熟的样态被扫除掉了。我们不妨比较一下罗念生这首短诗,和冯至十四行诗的第四首《鼠曲草》,前者从容阔大地说,奋勇,休息,完成你伟大的人生,你会发现,这是在一条直线上的期许的达成。而《鼠曲草》呢?在一个所谓“中年”的状态下,顿悟到的反而是,我只能在“你”(鼠曲草)的否定里完成,“我向你祈祷,为了人生”,就显得被动了。
这首先还不是孰优孰劣的问题,而是要注意到,在背后催动这两首诗的语言,是两种不一样的精神姿态。
还可以做最后一种类比,就是在青年时代,投身于德意志青年运动的本雅明,和他的好友海因勒。海因勒英年早逝之后,本雅明为他写了一大批悼亡诗,他们之间相互激赏的地方在于,他们都相信,社会文化、体制、年轻人的未来,关键在于对一种“青年精神”的获取。本雅明早年写有几篇谈青年文化的文章,好像一直不太受注意,国内也很少翻译,其实他对“青年”有自己的定义,他说,这是一种“对纯粹精神的提取连续不断的脉动感悟”,用理查德·沃林对它的描述来说也很好,叫“青春是通向成年的结束,而不是通向它自身结束的方式”。那么在这里,“青年”作为精神原点的那种源源不断的层次感就出现了。想一想本雅明后来在20世纪压力很大的环境下所做的那些坚持,包括他对历史哲学的独特实践,我们应该不难体会到“青年精神”之于诗歌、之于文化的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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