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威骆以军宋明炜|三人笔谈两地诗(4)
2024-06-17 来源:飞速影视
这样的痛苦让我
想举起小金锤
往你的头额砸去
裂迸喷出的黑光……千万洒纸花般的蝙蝠
原始之前……天地绝……鬼神哭之前的
猿类眼中所见的闪电……火山爆发……洪水
乌鸦拖出尸腔白肠子
没有任何想象力(《常玉2》)
然而诗歌抵抗诠释,而有赖诗人和理想读者间的默契。可以是一闪而过的灵光乍现,也可以是直见性命的心领神会。更多的时候是无可奈何的错过。以军和明炜何其有幸,跨越种种距离,发现共鸣的可能。他们谈诗写诗,时有唱和,成为彼此最佳读者。以军赠明炜的组诗提名“但使愿无违”,典出陶渊明“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这是朋友之间最大的寄托了。
白马与黑骆驼可能只是浮沉“诗云”中极其渺小的星球,但无碍彼此以诗会友的壮志。我见证他们多年友谊,不禁联想现代文学上的一段佳话。“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在另一个时空里,曾有如此惺惺相惜的朋友,世道如此浑浊,他们却不顾艰难,彳亍同行。前人风范,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骆以军:“但使愿无违”
我第一次见到明炜,是在2005年,参加王德威老师在哈佛办的一个研讨会,当时有许多前辈作家,包括我第一次见到聂华苓老师,和李渝(我年轻时可是一字一句抄读她的《温州街的故事》啊)。记得那晚,众人聚坐在杜维明先生邀的燕京图书馆,随意畅谈华文小说。当时或已夜深,或我尚处在一时差未转换的半睡眠状态,我觉得一室的人,都像鲁迅讲的版画里,一种光与影互相颠倒的蒙暧、刀刻线条之感。大家都像在说梦话。我记得我(当时我其实才三十七八岁)提及台湾地区年轻辈有几个非常好的小说家,如童伟格、伊格言、甘耀明,但文学环境愈见艰难;而那时那么年轻的明炜(当时好像是在哈佛做博士后),则以一种像大提琴演奏的嗓音,讲着朱文、韩东(我当时完全没听过)这些也是“六〇后”非常有原创性的小说家,可惜因某个无端的事件,好像转离那原本一出手,是开出新的演化可能,但(读者,或评论者)错失、错过,而他们好像后来也离开小说创作本该出现的高峰期。
这种谈起一个“本来该是这博物馆这面墙挂着的一幅精彩画作”,一种对文明原本该以巴洛克建筑般的多品样出现,但像《红楼梦》中的宝玉发呆气感伤一陌生女孩之死,是我最初对如此年轻的明炜的印象。后来众人散去,夜色中我和妻,与明炜和秋妍,还在朦胧街灯、高大树影下,意犹未尽地谈论西方的那些小说家、后俄的小说家、日本的那些小说家、拉美的那些小说家、像昆德拉、奈保尔、鲁西迪这样的小说家,然后感慨华文现代小说一百年后,品类还是略窄,种种。总之,那于我像是开启了一场“关于小说的漫漫长夜”,未必在酒吧,但在其后的二十年,拆分不同章节,我与明炜每次相遇,就如古人秉烛夜谈,他像是开了哆啦A梦的时空门,每次分隔几年重逢,这之间他又去了哪些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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