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格丽克|李雨轩:“会爱的那部分,会死的那部分”——格丽克的死亡之诗(3)

2024-09-26 来源:飞速影视
这种居间、含混、阈限的状态,就是格丽克对生死的深层体验和认知。

从更深的层面看,格丽克对死亡的恐惧,恰恰是以她对生命之可贵、生活之美好的深刻体察为背景和依托的。“生命”和“生活”英文中都是life,前者是后者的根本基底,后者是前者的延展状态。从生活的角度看,“生活”不仅指人的社会性活动,还指人寄居其间的整体环境,尤其是自然环境。格丽克之成为诗人,从一开始便是为了捕捉这种自然之美。在《回声》一诗中,诗人写道:
我还记得一种宁静
我再也不曾经历。
不久以后,我开始想让自己
成为一个艺术家,
替这些印象发出声音。(64页)
这是“诗人”身份之自我生成的最初起点,它来源于对一种印象的记忆及其追溯。而诗人所体验到的这种宁静,主要来自于她在“湖国”的生活。这里的自然背景——群山和积雪,涌动着审美的情愫,安定了诗人的心灵。诗人将美称作“导师”,美既是诗人对生活和世界的积极体验,又是诗人对自然的直观感受和切身体认。在《十月》一诗中,诗人写道,“别人在艺术中发现的,/我在自然中发现。别人/在人类之爱中发现的,我在自然中发现”。自然构成了与人为、人造的世界的对照,为美感提供直接的来源,也为生活的魅力提供深层的支持。在同一首诗中,诗人写道,“死亡也不能伤害我/像你已经伤害我这么深,/我心爱的生活”(32-33页)。恰是因为生活的极端美好,才显示出生命不能存续的难以忍受。
而从生命的角度看,生命不是纯粹的灵魂性、精神性存在,而首先是身体性存在,具有感性维度。从整体来看,身体是格丽克体验爱与性的重要媒介,而对爱与性的体验又与她对自我的追索紧密相关,因此身体构成了其诗作的重要元素。在《回声》一声中,诗人不无消沉地感慨:“我的身体维持。/不是健壮,而是维持。”(63页)死亡不但意味着身体的根本毁灭,还以自身的接近性造成身体的损耗和虚弱,这种消极状态可能更令诗人感到窒息。
在与诗集同名的《下降的形象》一诗中,诗人从远距离观察自己年幼的妹妹,“远远地我妹妹正在婴儿床里爬动。/死者是这样,/总是到最后才安静”。婴儿总是先闹腾一阵,再归于平静,诗人由此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人由生入死的过程。即使最具希望、活力的婴孩,似乎也无法燃起诗人对生命的热情,而被关联为一个死者的形象。如此看来,诗人对生命的态度是异常消极的;但诗人也始终处在矛盾中,她在诗的结尾写道:“我应该到她旁边;/也许如果我唱得轻柔,/她的皮肤那么白,/她头上覆盖着黑色绒毛……”(295-296页)白皙的皮肤、可爱的绒毛,集中表现了婴儿身体的惹人怜爱,这是幼体生命本身的无限魅力,连带着某种物种的基因和集体的记忆。面对这样的事实,诗人的内心发生了轻微转变,“也许”“如果”这些词表现出诗人保持生命、张扬生命的愿望,伴随着那轻柔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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