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们不要说「节哀」?(12)
2024-09-26 来源:飞速影视
每次相聚,他也不怎么聊自己,一直在问,「为什么」。三年时间里,每个人都尽可能地帮他寻找答案,但是他都不认可。他坚定地认为母亲并不爱他,他也不爱母亲。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发现,每次小组分享,大家会带些食物,他无意间去超市买的吃的,全都是母亲喜欢吃的。
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非常爱母亲。之后,他还发现,原来自己会经常无意识地从住处走到母亲生前住的地方附近,尽管两个地方相隔20公里。
这些年,在小组里呆得时间最长的,是一位失去爱人的女士。
2006年,这位女士50多岁,失去了爱人。这件事像一个引爆器,触发了她多年来沉积在心底的哀伤,她想起当年上山下乡时,亲眼目睹同学上吊自杀,再往前,奶奶在她小时候也是自杀离世。
最初,她只知道北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有个自杀干预热线,几乎每天都打来,尤其是凌晨两三点时,边打边哭。2006年,她找到了郎俊莲所在的这个小组。
刚开始一年,她几乎不说话,只是哭。两年后,她不哭了,能够听别人说话了,能够简单介绍自己。她不愿意说话的时候,郎俊莲会鼓励她,「画个东西吧,把心情画出来」,当时,她画了一只特别小的小猫,在狂风暴雨中哭泣。慢慢的,这只猫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大一点儿,表情柔和一点儿,等到2016年,她画了一只特别大的猫咪,铺满了整张A4纸,特别漂亮,表情也很享受,「那是她改变的起点」。
如今,17年过去,这位女士都没有离开团体,她不仅是这个互助团体的志愿者,也是精残热线的一名接线员,为精神残障人员服务,接听他们的来电,给需要帮助的人送药,上个月团体活动,大家还调侃她,「大姐好像在逆生长」,越活越年轻了,一点都看不出来是70多岁的人。
做心理咨询20多年,郎俊莲的工作中有2/3都需要与哀伤者打交道,她承认,在陪伴这些亲友的过程中,会有耗竭感,因为觉得他们太痛苦了,想伸手把他们拉出来,但自己的力量很有限,「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沙漠里」。
这些年,接待的来访者越来越多,但郎俊莲越来越明确,「我不是海,我就是沙漠里的一滴水,那就做一滴水能做的,在这一滴水里,我这次可以种一颗荔枝,下次再有一滴水,我再种一个,也许我还可以种树,可以在沙漠里逐渐建起绿洲,但我不再执着于一下改变整个沙漠了」。
最近一件让她触动的事情是,一位妻子自杀的男士找来,整个人非常潦倒,没洗脸,没刷牙,没刮胡子,头发乱糟糟的,也不怎么吃东西,感觉就要崩掉了。正好那天,小组在做专业知识讲座,告诉大家,亲人离开以后,你的生活可能会发生哪些变化——出现自杀的想法是正常的,睡不着觉吃不下也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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