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小波|何以安民:现代国家“根本性议程”的赓续与创制(12)

2023-05-21 来源:飞速影视
1916年5月初,李大钊“益感再造中国之不可缓,值洪宪之变而归国”。所谓“再造中国”,就是国家根本性议程之处置已经失败,亟需寻找替代性路径或方案。他归国之前写成以“再造中国”为议题的《民彝与政治》,该文一万五千余字,是一篇精思深虑、写作规范的政治学论文。
“民彝”一词见于《尚书》,并非如迈斯纳所言是李大钊“自编的一个术语”,但秦汉以降该词并不是儒士所乐道的一个词汇。民初,来自日本的新词语风行天下,一个受日式教育多年的年轻学人,为什么要重拾一个几乎被时代所遗忘的死词呢?
彝是青铜器中祭器的统称,亦称彝器、宗彝。在华夏文明的初始阶段,彝器在政治生活中具有超凡的象征意义。“古者宗法社会时代,即祭即政。盖政莫始于宗庙,地莫严于宗庙,器亦莫重于宗彝也。”“古之灭人国者,迁其重器,此名与器所由不可以假人也。”可见,彝之于国,如同命脉。
李大钊用训诂学来诠释“彝”的三层意涵。一训器:“宗彝者,宗庙之常器也。”二训常:“彝伦者,伦常也。”三训法:“民彝者,民宪之基础也。”概而言之,民彝是形下之器与形上之道的统一。“诗云:‘天生烝民,有物有则。民之秉彝,好是懿德。’言天生众民,有形下之器,必有形上之道。道即理也,斯民之生,即本此理以为性,趋于至善而止焉。”彝既是一种法则、天道,也是人们在世俗生活中的懿德,李大钊疏证民彝之意涵,既不是炫耀训诂学的功力,亦非重蹈前辈的西学中源之说,而是要找到一个可以汇通中西古今、解决国家根本性议程的抓手。
“古者政治上之神器在于宗彝,今者政治上之神器在于民彝。宗彝可窃,而民彝不可窃也;宗彝可迁,而民彝不可迁也。”这一论断一方面用来解释现实,袁世凯盗劫民彝,“终当听命于民彝而伏诛于其前”;另一方面,为解决国家根本性议程设定了一个非常明确的指向:从民彝与政治的关系来看,后者是最终被控变量(ultimately controlled variable)。“政治者,一群民彝之结晶,民彝者,凡事真理之权衡也。民彝苟能得其用以应于事物之实,而如量以彰于政,则于纷纭错综之间,得斯以为平衡。”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社会,民彝是一个常数;在一个急骤变化的时代,民彝成为一个能动的异数。
民彝者,可以创造历史,而历史者,不可以束制民彝。过去之历史,既为乡愿大盗假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典谟训诰为护符,尽倾其秽恶之心血,以污其幅帙矣。今后之历史,尽有无限光华洁白之空页,全俟吾民本其清新纯醇之资能,以晶映其异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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